中国政府网 登录

母校情缘:乐亭一中往事

来源:乐亭文化研究会     作者:香山伯爵     发布于:2023-08-22 08:47:50


14105425xqmk.jpg

大通铺上滚过的岁月

1989年以前在一中上学的男同学们,大概不会忘记那段在集体宿舍大通铺上滚过的岁月。

那时候的男生宿舍位于学校西南角,从南到北大约四五排平房,每排大约三四间,具体数字记不清了。

进到宿舍里面,布局极其简单,南北各一排大通铺,同学们的铺盖卷儿就在上面一字排开。中间是过道,夏天还宽敞些,冬天的时候,过道里会砌上一个火炉子,除了供大伙儿取暖外,不知道烤过多少馒头片儿和被打湿的棉鞋。

大通铺时光,有苦也有甜。

甜的地方,多了去了。

十几个人住在一间屋里,朝夕相处,亲如兄弟,浓浓的同学情随着日子一天天流转,渐深渐厚。

回家周从各自的家里回来,白薯干、花生米等各式各样的小吃一般是大家都能尝鲜儿的……

学校里、班级里发生啥新鲜事儿,回到宿舍,几分钟不到大伙就都能喜闻乐见的……

冬天,晚饭后、晚自习前,大伙儿是轮着值日把大家的水瘪(热水袋)拎到开水房灌满开水提回来分别塞到被窝的……

睡觉前的卧谈会是必不可少的,话题也是丰富多彩的,天南地北,国内海外无一不谈。哪个村里的黄鼠狼会迷人啦,大面包又和政教处的人干仗啦,教物理的老师长得太胖走起路来像二师兄啦,乐亭街上的混子又来找哪个男同学的麻烦啦,从秦皇岛来的那个女生长得真漂亮啦,从河北师大来校实习的两位实习老师是不是男女朋友关系啦,唐山转学过来的男生白白净净言谈举止颇像女生啦,一同转学过来的女生性格活泼敢跟男生一起踢球啦…

聊起来那叫一个热闹!

直到门外传来大侦探或者政教处井伯庸主任的一声断喝:“谁在说话?熄灯睡觉!”亲爱的灯长海林同志立即麻利地拉灭电灯,卧谈会稍停,等敌情远去,聊声再起,声调却明显压低了许多,经常是在神聊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就睡着了。

苦的地方,也真是苦不堪言。

住大通铺宿舍,那可是冬冷夏热。

冬天的时候,西北风总是能从窗缝里、墙缝里,或者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毫不客气地钻进被窝,把头蒙得严严的,盖上两层被子都觉得冷。要是谁半夜里想起来小解,那可不仅仅是有没有勇气和毅力的问题了,简直是在考验胆量,因此门外窗前空地的雪堆就免不了中招儿啦,经常有人深吸一口气,咬紧牙关,爬起来冲出去,飞速解决,再冲回来。经过一个冬天的甘霖浸润,那雪堆变得充满了营养和力量,冬天倒不觉得什么,开春天一回暖,那芳香的气息四处弥漫,非一场透雨不能驱散。可以想见,对于睡在大通铺上的人们,寒冬早上的起床,也自然成了一种赤裸裸的挑战!阿俭那篇著名的美文《亲爱的》,就是被这样的挑战激发出的灵感。

夏天的时候,热浪一股股袭来,辗转反侧烙饼一样度过了多少个难熬的夜晚数都数不清了。更郁闷的是,大通铺的下面就是赤裸的黄土地皮,没经过任何防潮处理。铺在床板上的草褥子用不了三五天就被地面泛上来的潮气打透了,摸上去又湿又漉,躺在上面很是难过。于是到了周末,赶上阳光好的时候,房前屋后就晒满了各式各样的褥子,俨然是一道道风景点缀在校园里。

男生们如此这般冰火两重天的时候,亲爱的女同学们已经舒舒服服地在宿舍楼上过日子了!

从1989年下半年开始,位于学校北侧的男生宿舍楼竣工并开始使用,从此,大伙儿就告别了大通铺,搬到楼上享福了。

现在想起来,那段岁月真的是非常难忘,也是非常宝贵的人生体验。其实对于大多数从农村出来的孩子而言,那些苦根本算不了什么。有时候我也在想,对于咱们自己的孩子,生活在蜜罐里的这一代,咱们是不是也应该创造些条件让他们也吃吃“苦”呢?

要不等他们长大了,也在同学群里聊天,说起小时候的事,会有哪些难忘记忆呢?但愿不都是ipad和手机游戏。

一中的包子

  今天这个故事,是关于包子的,不是习近平总书记吃的那种高大上的庆丰包子,是乐亭一中的大包子!所以,今天故事的题目就叫:一中的包子!

在一中上过学的同学,大概不会忘记一中的白菜馅儿大包子吧!大江南北也算走过不少地方了,各式包子也品尝过不少,但最有滋味的,还是一中食堂的包子,那可是真好吃啊!那时候食堂可不是每天都有包子的,应该是做包子比较费事的原因,大概每个月只有那么一两次,午餐会有包子吃。即便有,想吃到嘴里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一般是由班里的生活委员提前从后勤领来包子票,凭票购买,每人限额两个。领到了包子票,也别高兴太早,因为那不是百分之百保险的,还得经过中午下课后百米冲刺一样的奔跑、长龙一样的排队、喊着号子狂挤……一番拼搏之后,才能品尝到美味,去得晚的同学还可能买不到包子,因为卖完了,只能吃馒头。说到挤,那可是真拼啊!我就知道曾经有人拿着一个大瓷碗去窗口买饭,经过一阵狂挤,好不容易被挤到窗口前,把碗递给打饭的师傅,却发现,瓷碗只剩半个了!

那时候咱们学习紧张,能量消耗大,而且是长身体的时候,女生还好些,两个包子对多数男生来说,根本不够吃,一般只能吃个六七成饱的样子,要想吃饱,还得额外加小票买馒头。说到馒头,现在想起来,那时候的馒头也好吃极了,又软又喧,当食堂大师傅两人合力把直径两米的锅盖拉起来,一股热气立马弥漫在食堂里,馒头的香味儿啊,从鼻孔,从喉咙,从发丝,从每一个毛孔沁入你的身体,肚子立即就咕咕叫了。

我记得那时候阿龙吃馒头都是用两只筷子,每只筷子串上三个馒头,然后蘸着天津蒜蓉辣酱,一会儿工夫就下肚了……

再话说咱班有几位大咖,吃完饭以后不知咋地就遛哒到食堂后厨的窗外了……

走到那里做什么呀?透过后厨的窗户往里面看了看!看啥呀?居然是:一大笸箩包子!哥伦布第一眼看到新大陆的时候啥感觉?我想这几个哥们儿应该能体会到哈,诱人的包子就在那里,你看或者不看,就在那里,不多也不少!但是,那要分是谁看!被这几个哥们儿看到了,事情就不能不有点儿改变了。这几位经过简短的密谋,很快达成共识。

他们找来一根2米多长的杨树枝,把头儿削尖了,从窗户破损的玻璃处伸进去,瞄准,伸臂,穿刺,回收,一气呵成!如此往复,一笸箩包子被顺出来大半!后来的事情就不用说了,有人过了包子瘾。第二天,那扇破损的食堂后厨玻璃就被修好了。群里有没有参与过这事儿的?我记得好像有:苏老二、军儿、崔老三,还有谁记不清了,去问问他们吧,哈哈!

食堂敲盆记

  每当食堂吃高粱米饭或者豆酱,食堂里就会有人敲盆,不是一个人敲,不是两个人敲,是几百个人一起敲,那阵势!宏大,响亮!学校很反感敲盆这个行为,大会小会反复强调,不许敲盆一度政教处主任和副校长们还每天去食堂值班,看着大伙儿。

闹得最厉害的时候,还在每周的例会上扬言要抓典型给处分其实我对高粱米饭和豆酱都不怎么太反感,所以平时一向是遵纪守法的模范,基本不在食堂敲盆。

高三第一学期,期末考试期间的一个中午食堂又卖高粱米饭了。副校长又来食堂值班维持秩序了尽管校长在食堂看着,还是有人背着他偷偷敲,等他转过身来,敲盆马上停。

刚才说了,我平时基本不敲盆,那天也不知道犯了啥邪,大伙儿敲的时候我也敲敲就敲了吧!可是大伙儿停的时候你得停啊不经过训练还真是玩儿不转结果,当时我是背对校长,他走过来的时候我没发现。大伙儿都发现了,马上停了,就我一个人在那里当当当!

顺利被抓让我反省

结果被弄到政教处,让我写对这件事的认识。我就写了一份深刻的检讨,大概说了说事情的经过,承认了错误,还在检讨书里面保证不但自己以后绝不再犯,还要督促和提醒其他同学模范遵守纪律,不在食堂里敲盆

校长看了我的检讨,那是相当的满意啊!扬言要在周会上当众宣读我的改过自新自白书以激励大众。因为那时候敲盆风屡禁不止,学校非常恼火,一直想抓典型呢,我就送到枪口上了结果,胆突突过了一个星期,又过了一个星期,两次周会都没提这事儿后来,姬老师才告诉我,校长背地里找他了解我的情况,得知咱平时还算安分,不是累犯,就不了了之啦,哈……

肉饼大婶和她的肉饼

还是发生一中,依旧是发生在那个青葱岁月。陪伴我们高中三年的,除了美味的食堂大包子,每天准时出现在宿舍门外的肉饼大婶和她的肉饼,注定成为了我们永恒的回忆。因为不知道她的名字,姑且就这样叫她“肉饼大婶”吧,没有不尊敬老人的意思。

肉饼大婶其实还有一个外号叫“大面包”或是“大麻花”, 记忆中,好像从我们入学第一天起,就有一个大婶活跃在校园宿舍区。

大婶年龄大概在50岁左右,不修边幅,头发永远是乱糟糟的,衣服也是几乎看不出颜色,脸好像就没洗干净过,总之一天到晚邋邋遢遢的。推着一个加重的28自行车,车的后座上挂着两个铁丝编成的筐,筐里是两个同样看不出颜色的纸箱。纸箱里面,装的就是今天要说的:肉饼!

那时候的男生宿舍位于校园西南角的平房,女同胞们已经搬到宿舍楼上享福啦!这大婶儿多活动在男生宿舍区,所以对男同学们应该影响更深。每当下午下了课,或者下了晚自习回到宿舍,肉饼大婶儿那浑厚略带一些沙哑的叫卖声就开始回响在我们的耳边:“肉饼来了……”现在回想起来,那肉饼的卫生状况显然不容乐观,但当时可是难得的美味呀!两毛钱一个,或者半斤细粮票,或者一斤粗粮票都可以买一个。

学校也知道她的肉饼卫生保证不了,所以一直在赶她走,以政教处主任和“大侦探”为主,追着撵她,不让她卖。可肉饼大婶从来不吃这一套!她把毛泽东思想学习运用得炉火纯青:“敌”进我退,“敌”驻我进货;“敌”疲我卖,“敌”退我吆喝!这种猫捉老鼠的游戏一直在持续,也一直没能有效阻止大婶的生意。用她自己的话说:“小样儿,跟我斗?他们还没来一中当主任的时候我就在这里卖肉饼了!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据说大婶还有一个90多岁的老爹,学校追得实在太急了,她就把老爹搬出来坐在学校大门口施压,每每奏效。

从专业角度上来讲,我怀疑大婶不光是熟悉她的肉饼业务,对学生的熟悉程度可能比政教处主任更强!因为她几乎知道每一位男生在哪间宿舍住,都是谁爱买她的肉饼都记得清清楚楚。从一中毕业六年半后,我和另外一个一中的同学一起从石家庄回乐亭,坐的长途汽车,终点是乐亭老汽车站。车停稳,门打开,乘客陆续下车。一声熟悉的、浑厚略带一些沙哑的叫卖声在耳边响起:“肉饼!吃肉饼的快来买呀!”是她!就是她!依旧邋邋遢遢,不修边幅,头发还是乱糟糟,衣服也还是几乎看不出颜色……

更让人吃惊的是,她居然认识我们!很热情地跟我们打招呼:“回来啦!好久不见啦!” 真真是吃惊不小!寒暄一下,聊了几句。得知,咱们毕业以后没过多长时间,一中就彻底整顿校园秩序,肉饼大婶的生意就彻底做不下去了,只好转战汽车站广场了。后来一路唏嘘不已,佩服肉饼大婶的专业精神,惊诧她记忆力。后来分析原因,之所以记得我们,也许是那时候我吃了她不少的肉饼罢!

露天电影

那时候,周末的晚上,一中的操场会不定期地放映露天电影,对于周末不回家的人来说,着实是一个难得的放松机会。而更难忘的,不仅仅是电影本身,而是前前后后过程中那种欢乐的气氛和感觉。

想起来那时候在操场上着实看过不少片子呢,《新兵马强》《草莽英雄》《黑三角》《南征北战》《戴手铐的旅客》……大多是一些老片儿。

影讯是提前两三天就发布的,一般是俩片儿连放,学校大门口贴一张简易通知,然后大家口口相传,很快就尽人皆知。

盼望着,盼望着,周末来了,放电影的时间近了。

天刚擦黑,同学们就搬着凳子仨一群俩一伙地相约去操场上提前占位子。去得更早的是附近家属院里的小孩子们,早早地就开始在那里欢天喜地追跑打闹了……

操场上,早早地竖起了两根高高的杆子,用四根拉线固定好,中间是白白的银幕。

这种场合,小商小贩是必不可少的。那时候好像没有现在这么多奸商,商贩卖的东西也挺厚道,烤白薯、糖葫芦、炒瓜子儿,不一而足。一般是一辆三轮车、一架嘎斯灯、一杆秤,标准配置。

提前买好吃食,坐定,三五好友边吃边聊边等,当年迅哥儿看社戏吃豆的感觉莫过如此。

那时候露天电影的放映设备不如现在高级,中间会有换胶片间隔,或有意外断片儿需要接续,此时便会出现短时躁动,怪声尖叫的,起哄的,站起来故意挡住镜头把自己的脑袋投射到银幕上的,或者用手做造型弄手影的……还夹杂着一些社会上的不安分青年的几声凄厉口哨声,偶尔还会有临时广播:“***,你的同学***,忘带钥匙了,赶快来放映机旁边儿。”

不过这只是小插曲,用不了多会儿大伙儿的眼睛就会被电影情节重新拉回银幕。

电影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晚上很快就过去,演员表儿一出现,人们便纷纷起身,一边唧唧喳喳讨论着电影中的情节一边往回走了,当晚的卧谈会一定很热闹。

现在技术发展了,电影院、家庭影院、DVD、蓝光、流媒体……人们看电影的次数越来越多,观影条件越来越好、大片儿越来越多,视听感觉也越来越眩,可是每每感觉缺少了那么一些情趣,只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一点一点地在记忆深处慢慢回味了……

(作者香山伯爵,乐亭一中学子)

(选自微信公众号“月上东山”,录入时有改动)


告示:

乐亭文化研究会电子邮箱ltwhyjh@sina.com

乐亭文化研究会博客《乐亭牵情》

欢迎留言、投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