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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记忆:怀念在首长张鹤鸣身边的日子

来源:乐亭文化研究会     作者:石秀生     发布于:2022-07-05 16:58: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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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45月底,葛岱坨战斗结束后,我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此时晋察冀军区第十三军分区一区队队长张鹤鸣正需要选调一名党员当他的警卫班长,经我所在的特务连连长和指导员推荐,得到了张鹤鸣首长的认可批准,我来到了他身边给他当警卫班长。

当时的区队编制相当于营的建制,但张鹤鸣所率领的一区队下属六个连(后又加两个连扩建为十四团),这是一个作风优良,战斗力很强的队伍。

我刚到警卫班,首长就当面给我布置了两大任务,不单要警卫他的人身安全,同时还要负责通讯联络任务。因部队每到一地,各连队并不是在一起,驻地很分散,连队之间也离得很远。这就需要我们及时和各连队取得联系,我必须熟记各连连长、指导员是谁,必须掌握他们所住的准确位置,一旦有情况发生,能及时取得联系。另外,我们还必须学会旗语,比如:小红旗代表冲锋,小绿旗代表撤退等等。每天我们很早就起床,挥舞着小旗操练旗语。

平日里,首长会把所有的文件甚至枪支都交由我保管,如果出门或遇有行动,他一挥手,我立刻把枪递到他手上。他精准的枪法实在令人佩服。每当训练时,他也经常给我们演示独特的子弹上膛法:身体前倾往下蹲,双手握住双枪在双膝关节窝里用力一顶,子弹就上膛了。他也会同时使用双枪,左右开弓,弹无虚发。每次都看得我们目瞪口呆,真是令人佩服至极呀!

到了夜晚,我们和首长住在对面屋,由我安排警卫班战士轮流站岗放哨。因为没有表,掌握不了时间,我们就按一炷香的时间换一班岗。那时我几乎没睡过一个囫囵觉,隔不长时间我就得起身去查岗,确保首长的安全。警戒任务,除了站岗放哨,更要时刻观察周围环境,每当重要会议,我们就要保持高度警惕,发现可疑的人有可疑的举动,会上前盘问并带走审查,决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麻痹松懈。

张鹤鸣首长平日里很注重对我的培养,经常会突然出题,考验我的应急反应和应变能力。一次在行军途中,经过一片坟地,他突然问我:“小石,正前方300米方向发现敌人,而且我们已经暴露目标,敌人也发现了我们,你应该怎么办?” 我稍加思索,很快想出了对策,大声答道:“首长,我先带领警卫班的一部分人迅速抢占有利地形,以坟头做掩体向敌人开火,吸引敌人火力,另一部分人掩护首长撤离。”他听了我的回答连连点头,表示满意。能得到首长的表扬,内心很是欢喜。还有一次,他又突然问我:“如果我们没有防务,敌人突然冲进屋里,你应该怎么办?”此刻我不假思索就脱口而出:“那就抄枪和他们拼!他们不可能一下子全都把我们打死,只要还剩一个人也要与敌人血战到底!”区队长对我的回答点头称赞说:“对,革命战士要敢打敢拼,任何情况下都不能缴械投降!”他经常会出这样那样突发情况,考我如何处理,我要是答对了,他会首肯,要是答得不够全面,他就会耐心地给我指出来,教我如何应对,慢慢地,从他身上我学到了很多东西。

张鹤鸣首长在我眼里,不光在军事上是一名优秀的指挥员,更是一位能文能武、多才多艺的人才。在战斗间隙,他教我们唱革命歌曲,我们最爱听他讲战斗故事和所经历的趣事。在战争年代的艰苦岁月里,他那种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深深地感染着们每一个人。

张鹤鸣首长在1928年就考入滦县中学,只因参加学潮被校方开除,后来在本村小学教书。在我眼里,他上通天文,下知地理,是位非常博学了不起的人。他还经常给我们讲自然科学方面的知识,有一次,他望着天空问我:“是太阳对地球的引力大,还是月亮对地球的引力大?”我也没太听懂,随口说“是月亮吧”他说:“错!”然后讲解为什么会是这样。

张鹤鸣首长是我一生中最敬重的首长,可以说是我革命生涯的启蒙老师,在他身边,我学到了很多知识,得到了锻炼,懂得了很多做人的道理,受益匪浅。张鹤鸣首长也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好首长。他平易近人,待人热情,谁有困难他都会帮助解决。他关心爱护官兵,跟在他身边,感觉像有了主心骨,每天都过得很充实。

本以为我会这样一直跟随他,直到一天他亲自找我谈话,他说:“虽然很想把你留在我身边,但不能让你一直这样下去。”他决定让我去学机要。我一听急了,坚决不同意,我说:“我哪儿都不去,就给你当警卫班长!”他看我态度坚决,就耐心地给讲机要的重要性,他说:“机要是掌管军队的核心机密,是保障指挥的重要环节,机要工作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如果粗心大意,责任心不强,译错一个密码,会影响整个战局的。”讲了大半个时辰,见我还是不同意,就以命令的语气说道:“你是共产党员,现在部队需要这方面的人员,你应以大局为重,要服从组织安排,虽然你不在我身边,但我们还会常见面的。”就这样,纵使万般不情愿,我还是恋恋不舍地离开了他,我在张鹤鸣首长身边虽然时间不长,仅仅短短三个月,但我们建立起很深的感情,真是舍不得离开他。

张鹤鸣是冀东北宁路南抗日根据地的开拓者和冀东子弟兵的创建人之一,他一直战斗在这块土地上,被公认为是足智多谋的将才,他曾用空城计吓退敌人,人称“小诸葛”。他指挥作战果断,部署周全,身先士卒,临危不惧,当时流传:“阵式再恶,搁不住张鹤鸣一战,圈套再多,搁不住张鹤鸣一算。”从1942年创建一区队到1945年日本投降,他带领的这支子弟兵在较短的时间内,由小到大、由弱到强,运用游击战术摸碉堡、打据点、锄奸剿匪,将敌人“扫荡”频繁、党的工作基础比较薄弱的路南,开辟成有群众基础、有区县政权、军队能正规作战的游击区,被上级领导誉为军容风纪好、战斗力强、与人民群众鱼水相依的地方主力部队,赢得了路南各阶层人民群众的普遍拥护和爱戴。1944年,在我离开他后的同年12月,他率领的独立一区队联合丰滦基干队、民兵近千人,里应外合,巧取乐亭刘石各庄伪据点,一举歼灭绥靖军一个团,缴获该团全部武器和一个军械库,创造了抗战时期我军不伤一人、歼敌一团的出色战绩,获晋察冀军区嘉奖。

解放初期,他担任东北铁路护路军司令员,我们再也没有见过面。直到1975年,我在北京军政大学学习期间,才得知他已于19527月在河北昌黎病逝,年仅42岁。

我在他身边时,他身体就不好,经常咳血,只知道是肺病,那时条件不好,行军打仗顾不上,也没得到及时治疗,全国解放还不到三年便英年早逝,真是太可惜了。

他病重时,我正随四十六军入朝参战,即使知道消息,恐怕也无法前往,没能见他最后一面,也是我这辈子最为遗憾的事了。

那一年,军政学校组织去石家庄华北军区烈士陵园,我在他的碑前站了很久很久,往事历历在目,他的音容笑貌时常会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时至今日,我已经95岁了,很多事情我都记不太清楚了,唯有跟他在一起的日子,还是那样清晰、鲜活,我是真的很想很想他,   很怀念跟他在一起的那短暂而难忘的日子。

张鹤鸣首长永远活在我心里!

(作者石秀生,胡家坨镇木瓜口一村人,沈阳军区守备十师原副政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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