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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园纪事:忆儿时的“洗”

来源:乐亭文化研究会     作者:于天祜     发布于:2022-04-27 15:54: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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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117号是“立冬”,天津下了一场“暴雪”,“暴雪”是中央气象台的名词。望着普天而降的大雪,我不由想起了儿时母亲在雪天洗皮衣的场面。老家马头营管这样的雪叫“鹅毛大雪”,雪积的很厚,又松又软又白真漂亮。在天津这种雪很少见,在家乡也不多见,故在下大雪的时候,人们就要抢时间洗“皮货”。

一、洗皮衣。我父亲好赶集,除了下雪、下雨、狂风,他总是热天三点至四点,冷天五点至六点乘大胶皮轱辘车去赶集。冷天,车上铺的是老羊皮,身上穿的盖得都是老羊皮,弄得很脏。遇见下这种雪,雪下着就作好各种准备工作,只要雪一停,凡是家中能干活的人都跑出去帮忙。把皮衣翻过来毛朝外,到场里(农村碾高粱、谷子,压的又实又平又干净的大广场)把毛朝雪放在上面,用根棍子敲打,过一会儿再换一个干净地方同样做,直至皮毛洗干净后抖落掉余雪等脏东西,凉到晒衣服的铁弹(铁丝)上再慢慢地敲打干净。碰见哪年不下洗皮毛可用的雪,只好把玉米面倒在皮毛上用手搓,要用很多玉米面,故人们在下大雪的时候抢雪洗皮衣。

二、洗褥子。孩子、老人、病人在大厚褥子拉上屎尿或撒上饭菜等太脏了,家人就将大床板或门板放在河边上(我家西边隔着一条南北大道是“莲花坑”)稍有个坡度以便水往坑里流的地方。一个人用桶或盆从坑里舀水,一两个人光着脚在褥子上踩,(10岁以上的大孩子也行,太小怕跌入坑中)差不多时换个干净桶从井里提水(距坑十几米有一口井),再冲至干净为止,然后将木板及褥子一起抬到一个向阳处,木板仍有倾斜以便水向下流,在木板、褥子之间插入几个干净棍托起褥子,这样干得快。如果褥子薄或小一个人也行,改用小一点的木板或找河边的一块大石头或大树桩,把褥子放在上面,自己舀水先从河边后从井边往褥子上倒,再用棒槌打干净后挂到“铁弹”(粗铁丝)上或绳子上(事前拴好的)。

三、洗染。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已经有卖“洋布”的,在马头营大街的中央部有一个不小的布店,卖各种颜色各种花纹的“洋布”,但大多数人家还是自己织布,穿自己家织的布。其一是它比“洋布”厚,结实耐穿,其二是省钱。家织的布大多为白色的,冷天穿深色衣服就得染。染布或染衣服是在院子里用砖砌一个灶,灶上放口大锅,锅里放上水,然后用柴火烧,染料煮开后,放入布或衣服在煮至看着染均匀了,染透了,就用一根棍儿挑出来放在准备好的盛着凉水的盆中洗去浮色凉干。这样就算染成功了。但自己染的衣服再洗时还是掉色。

四、洗衣服。那时有卖“洋胰子”的(肥皂、香皂的统称),也有卖碱面或火碱的,洗衣服可买来用,但大多人家为了省钱还是“淋灰水”洗衣服。淋灰水的方法是:用一个矮缸,我家用的是一个大缸上半截坏掉了,剩下下半截,缸上做个小支架,架上放一块旧席头,席子上放灶坑的灰,灰上倒水,水通过灰及席子渗漏到缸里,用缸里的灰水洗衣服。因淋下的水呈碱性,用它洗完后再用清水投干净。若是“出门入户”的好衣服,人们还是用点肥皂或碱面洗。

五、洗脸、手。冷天洗手洗脸,男人们用点热水,热天用凉水。大多劳动人们是将水盆放到地下先用手从盆里撩出水到另一手心双手搓,先将手洗完,再用双手向脸上捧水洗脸不用肥皂等。女人们爱美者不但用肥皂洗脸还要“绞脸”。绞脸的方法是:两个女人相对而坐,一个女人用一根线两只手嘴咬住线绞脸上的汗毛,绞完脸又白又光。还有好美女人洗完脸还要擦雪花膏脂粉,甚至涂胭脂,但没见过擦口红的,可能那时还没有口红。母亲在世时常说:“女人的手真可怜,一天到晚的干活,什么脏话累活都干”,到了冷天冻得裂口甚至出血,“疼的钻心”活还得干,怎么办?她们就鼓着、说着、劝着,甚至求着孩子们去拣家雀屎(麻雀的粪便),我儿童时代没少拣。拣麻雀的粪便要用不到一厘米长,直径约2毫米,黑白混配的半硬细棍,孩子们就用手拣,不粘手,大人们也有用二个小棍夹的,如果找对地方例如屋檐上有麻雀窝下面的地上,窗台上粪便很多,还有树根下能拣很多回来,女人们就将粪便团成圆球洗手用,洗完手,手是黏糊的,且又不裂,效果很好。

如今,洗浴品、化装品,琳琅满目,五花八门,应有尽有,然而,在我的经历中,儿时百姓的洗浴方式却让我至今未能释怀。

  (作者于天祜,马头营人,天津市附属医院眼科医院主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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